奇葩说第四季辩手|《奇葩说》的“中年危机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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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葩说第四季辩手|《奇葩说》的“中年危机”
......这不是《奇葩说》要做的事。
11期过去了,《奇葩说》的观众们始终没有等来一场“神仙打架”。
从“在厕所隔间听到同事说我坏话要不要大方走出来”、“家长群里吹捧老师该不该跟风”、“独立女性该不该收彩礼”,到“老婆年薪好几百万要不要做全职爸爸”,《奇葩说》的辩题正在变得越来越琐碎,越来越具体,也越来越难以激起水花。
连辩手熊浩都忍不住在发言的时候吐槽:“牛粑粑一样的烂事儿!”
截图自《奇葩说》
或许这些“烂事儿”的出现有很多原因,是为了引起更多关注和共鸣,是基于当下传播环境的尝试和转变脱口秀,但就目前的口碑和“破圈度”来说,显然不太成功。
当“奇葩星球”渐渐变得和“地球”没什么两样,它的独特性也因此消失。更何况,杀鸡焉用宰牛刀。
截至发稿前,《奇葩说》最新上线的辩题
“大大的小事”
一开始,辩题发生质变未能被太多人察觉。
因为无论是爱情题、亲情题、职场题,这些与现实生活相关的辩题始终是《奇葩说》的常客,并且占据很大的比例。
但是进入辩论后脱口秀,“不正常”感愈加明显。
以让熊浩直呼“牛粑粑”的“家长群里吹捧老师该不该跟风”举例,这道题场景很具体,也很现实。
《奇葩说》辩题海报
正方的发言分别站在老师和家长的立场上,告诉大家“老师地位不高,需要吹捧”、“你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小的‘战士’,你能做的就是跟风吹捧一下老师”、“吹捧是对孩子的关心和爱”……
从第一个论点开始,弹幕里的质疑和反驳就没有停止过,甚至有网友说:“这道题不值得辩论。”
直到熊浩作为四辩发言,彻底戳穿了这个“不值得”的现实:“(节目)给一个很小的场景,突然之间转折奇葩说第四季辩手,然后递进,然后问你怎么办,你能看到我眼神里的失望吗?今天一百多号人站在现场,迎面而来又是一道‘大大的小事’。”
《奇葩说》,熊浩发言
不是说“小事”没有讨论的意义,而是过于琐碎的生活辩题让内容本身失去了探讨的空间。
一方面,如熊浩解释道,因为题目太过琐碎都没有备稿,没有体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。另一方面,观众在看节目时也会逐渐感觉到无趣,没有收获有价值的内容和超出预期的观点,辩题似乎是一个“不成问题的问题”。
更何况大多数“小事”还非要与高概念挂钩,试图“拔地而起”,创造问题。
例如“独立女性该不该收彩礼”这道辩题,背后的逻辑就非常奇怪。它将“彩礼”这一中国古代婚嫁习俗与时下最被关注的“独立女性”话题相结合,呈现出古与今、传统与现代的交锋,看似是两个对立面,实际上毫无关系。
《奇葩说》辩题海报
正如席瑞所言,独立女性收不收彩礼如果成为一个问题,那么独立女性面对的问题也太多了,她们还能收红包吗?能收鲜花吗?能收钻戒吗?这些通通都成了问题。
《奇葩说》席瑞发言
在娱理工作室看来,将彩礼和独立女性捆绑在一起,只是《奇葩说》为了贴近当下女性议题而“生造”出来的极端陷阱。
微博网友们也跟随节目的思路,提供了许多“衍生辩题”,例如“独立男性应不应该自己生孩子”、“独立男性是不是该每天换内裤”、“独立男性应不应该婚后主动提出结扎”、“独立男性该不该娶老婆”……
戏谑与解构过后,留下的更多是无稽之谈。
《奇葩说》席瑞发言
“小事”的弊端
并不是拒绝辩题扎根生活。
“小事”在辩论场上也有大的切法,只是对如今的《奇葩说》而言并不适合。
首先奇葩说第四季辩手,能做到以小见大的“奇葩”并不多。
在关于“彩礼”的讨论中,席瑞跳出了“女性商品化”、“惧怕回报”的讨论范畴,直指辩题背后更深层次的含义,认为“独立女性”本身就是男性给予女性的一种身份定义,实际上还是父权社会对女性的凝视与规训,一番发言振聋发聩,也给予了观众更多的思考空间。但全场也只等到了这么一次。
《奇葩说》,席瑞发言
更无奈的是,每当有能力的辩手将一道很现实、很琐碎的辩题,从市井生活上升到一个更宏大的层面展开讨论时,观众往往又听不懂了,认为“以小见大”是跑题了。
在讨论“妈妈应援男明星不顾家我该不该劝阻”时,黄执中由表及里,从“妈妈应援男明星”进一步剖析“饭圈文化”,甚至用三页PPT来仔细讲述“崇拜与排他”、“身份剥夺”和“极端榜样”,几乎囊括了当下年轻人追星过程中的所有恶习,但是弹幕里滑过的是一排排“跑题了”、“他在说啥”。在#黄执中谈饭圈#的微博热搜下,始终有网友认为这样的表达与辩题无关。
换个角度来看,这正是辩题“趋小”所造成的困境。观众跟随辩题困在了具体、碎片化的情景中,从一开始就主动将自己的想象“阉割”。
《奇葩说》,黄执中发言
实际上对于大部分观众而言,《奇葩说》的功能绝不是用来解决生活中的琐事。
抛开家长群原本的立意不谈,吹捧老师是对是错,是跟风还是置之不理,作为成年人应该都会有自己的判断。在厕所听到同事说自己的坏话,是走出来撕破脸还是按兵不动,每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利弊权衡。
一直以来,《奇葩说》最绝妙的地方不是在面对一个生活琐事时手把手教你怎么选,而是通过一道辩题,开拓着荧幕前每一个人原有的思维逻辑、知识储备,激发了观众无数的想象空间,改变着大家看待世界的眼光。
不是只剩下抛梗和说话。
《奇葩说》第一季到第七季海报
《奇葩说》迈入“中年”
《奇葩说》其实是一档很怕“变老”的节目。
从顶着“40岁以上观众需要在90后陪伴下观看”的标语横空出世,到如今90后也开始迈入30+、Z世代变成文化娱乐消费的主力军。为了吸引更多受众,《奇葩说》一直在强调自己“年轻”。
第7季监制李楠楠在接受《三声》采访时回答过,如果非要在“吸引新用户”和“留住老用户”中做选择,《奇葩说》会倾向于为年轻的用户提供他们需要的快乐。
马东也在节目中谈到过为什么要对某一问题展开辩论,是因为现实中有人处在这样的困境里,节目希望为他们发声,提供一种解决思路。
于是在这样的需求背景下,辩题范围被近一步缩窄,镜头更加聚焦,促使舞台上的讨论空间和现实重叠在一起,给观众、尤其是年轻观众传递出一种感知:我很懂你,我在讨论你现实生活里的事。
截图自《奇葩说》第二季
但如果这些就是当下年轻人最为关心的事情,不知是不是另一种悲哀。
在这个舞台上,“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”、“婚前XXX”曾经被大大方方地拿出来讨论过,“要不要支持父母住养老院”、“没钱要不要生孩子”、“要大城床还是小城房”也不断发人深省。还有那些脑洞大开的题目和并不存在的奇葩星球,让观众听到了“远方的哭声”,记住了开尔文和“两朵乌云”。
上述的很多期节目都为我们打开新的世界,走到2021年,《奇葩说》的晋级赛中不再探讨少数群体,不再坦然面对人心深处的欲望与贪婪,就连包罗万象的奇葩星球也只出现了一次,讨论的还是要不要支持“前任点评APP”。
《奇葩说》第7季一头扎进“苟且”,在“苟且”中制造极端矛盾,到底是自身对受众关注点出现误判,还是在迎合当今赛博空间里愈加保守的思想浪潮和非黑即白、非此即彼的舆论环境,值得深思。
但可以肯定的是,守住了“苟且”的《奇葩说》并没有彰显出年轻活力,反而变成了一个无趣、温和的“中年人”。
古罗马诗人、文艺理论家贺拉斯在《诗艺》中提出过一个观点奇葩说第四季辩手|《奇葩说》的“中年危机”,他认为诗歌除了给人们带来娱乐和益处之外,还应该对读者有所规劝和帮助,也就是寓教于乐。而后这个观点被归为艺术的社会功能之一。
《奇葩说》作为一档娱乐大众的综艺产品,曾经很好地平衡了娱乐和表达,实现了不同于道德说教一般的寓教于乐。
当然,做到这件事并不容易,它是节目、受众、环境三者合力的结果。
《奇葩说》嘉宾剧照:薛兆丰、李诞、蔡康永、宋丹丹、刘擎
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细节,熊浩在节目中曾经引用过思想家汉娜.阿伦特的一句话,用以反驳对方辩友拿起《新华字典》对辩题里的词语一锤定音。而这道辩题的最后,“女神”宋丹丹回忆起往事强调尊师重教,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。
如果《新华字典》对于一道辩题而言,是不可存在的“权威”,那么如今又有多少个隐形的“权威”正在推动着《奇葩说》变成那本不可辩驳的“字典”,传递主导思想和主流价值观。
这不是《奇葩说》要做的事。
因为阿伦特的那句话是这样说的:“有辩论的时候,权威就暂时终止。”
《奇葩说》,熊浩发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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